种蘑菇的小透明

【巍澜】戏说(新版) 番外2--念

巍澜相关,ooc预警,关于《戏说》的另一个番外,单独看也不影响。

已经过了这么久,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愿意听我讲这个故事。属于大庆视角,补充一些之前没有多说的细节,希望有人能喜欢我的故事。

 @潇筱允诺  @...  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看到这篇,可还是想尝试下,让你们看看

顺便,强迫症又犯了,又抓了个虫,简单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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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秋,龙城

 

九月底的龙城,傍晚时分,阵阵的风带走了白日的燥热,带来了一丝冷意。沈念之合上手中的书,起身离开校长室。走在龙城大学的校园里,不时飘落的树叶和着满地金黄,静谧而安宁。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见到沈念之纷纷道“校长好”,然后沈念之会微笑着点点头回上一句“你们好”。

沈念之慢慢的走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大学路10号的旧宅,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打开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连院子里摇椅和旁边的石台上也落了不少,开门声惊扰的落在树枝上的鸟,纷纷飞走了。

沈念之推开房门,伸手打开墙壁上的灯,屋里还保持着曾经的样子,仿佛屋子里人从未离开。

时光真是个神奇又残酷的东西,带给你一些新的东西,也会带走一些旧的东西。不知不觉赵云澜已经走了十一年,大庆在前年也走了,大学路10的宅子就这么又空了。

当年赵云澜走了没多久,大庆就搬到了大学路10号的客卧里,他说人老了就开始怀念以前了,赵云澜走了他搬过来至少有个念想。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没有变过,维持着赵云澜走之前的模样,这样,仿佛赵云澜和沈巍都还跟他在一起。然后沈念之为了照顾赵庆,也带着全家搬到了隔壁的大学路9号,不知不觉间已经住了十一年。

当年赵云澜走了之后,赵庆仿佛一下就失去了信念,整个人苍老了很多,但每次在面对沈念之的时候却都努力的表现得没事的样子,沈念之也不拆穿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赵庆一辈子未婚,赵云澜走后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并且拒绝了沈念之跟他一起生活的请求。每天就自己在这房子里住着,浇浇花,逗逗附近流浪的小猫小狗,看起来闲适又淡然,只不过有时会坐在摇椅上发呆,望着远处微笑,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沈念之知道大庆想念赵云澜和沈巍,所以总是拉着他讲他们收养他之前的事情,陪着他一起思念他们,也借此描绘父亲和爸爸曾经的模样。

 

楼梯边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相框,第一张是一幅手绘的画,也许是因为时间久了,画纸已经开始泛黄,画里画的是两个少年,个子略微矮一些的大笑着搂着另一个的脖子,笑容爽朗,另一个有些腼腆,嘴角微微的弯起,微微斜着身配合着身边的少年,眼神微微看向旁边的人。第二张也是张手绘的画,可是和第一明显不是出自同人之手,画里同样画着两个少年,瘦高的少年胳膊搭在个子矮的小胖子肩上,小胖子脸上有些不满,从两人的眉眼中隐约能看出个瘦高的那个和第一张画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是同一个人,只是五官仿佛长开了一些。再后面便是几张照片,有三人的合照,也有两人抱着一个小孩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两个中年和一个青年的合照,年纪略长的那个坐在椅子上,旁边摆着一张空椅子,另一个中年人和青年站在后面。沈念之的手划过这几张照片,眼里满是怀念,赵庆讲过的往事又一次萦上心头。

 

--1--

 

沈念之记得,那是赵云澜走后第五年的春天,赵庆靠在摇椅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院子里新发的嫩芽上。

“我认识老赵那会儿啊,我才六岁,”说起和赵云澜的相遇,早已经满头华发的赵庆露出了如孩子般幸福的微笑,眼里满是怀念,“那时候的我啊,还是个小黑胖子……”

1912年的春天,从小流浪的大庆来到了绿柳巷,附近的小乞丐对于这个外来的小胖子都不太友好,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突然来了个跟他们抢饭吃的人,自然充满了敌意。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个子不高,黑黑的小胖子居然战斗力还挺强,靠着一双拳头让这些“原住民”都服了他。

“喂,小子新来的?”一脸痞气的少年望着眼前的小孩问道。

“是,怎么着?”小孩用袖子抹了下脸,另一只手抓紧了刚抢过来的馒头。

“不怎么着,看你顺眼,你后跟着小爷混呗。”

“好,跟着你就跟着你!”

当时的赵云澜是绿柳巷的孩子王,不知为什么就是跟这个小黑胖子看对了眼,把他领回了家,难得的,赵家夫妇也莫名的喜欢这个孩子,听说他是孤儿,便决定收养他。

从此,漂泊流浪的大庆有了一个家,赵家又多了一个孩子。

 

--2--

 

来到赵家后,大庆发现赵云澜每天都会去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坐一段时间,后来大庆得知,这里的主人曾经是一位教书先生,这户人家里有一个叫“沈巍”的小孩,那个小孩是赵云澜一直放不下的牵挂。

后来,大庆就陪着赵云澜一起坐着,等待的变成了两个人。

再后来,曾经的少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青年,曾经的小黑胖子也变成了瘦长白净的青年,只是曾经那个赵云澜日夜思念的人几乎不在赵云澜口中出现了,可大庆知道,并不是思念停止了,只是这种思念被赵云澜埋在了心里。

 

很奇怪的,对于这个赵云澜一直惦念的人,大庆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甚至和赵云澜一样期待着他们的重逢。

那时候的大庆并不知道赵云澜和沈巍的感情后来居然会发展成浓烈的爱,可是他就是本能的知道,这种感情和赵云澜对自己的是不一样的,也知道等不到那个人,赵云澜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3--

 

陪着赵云澜等了那么多年,大庆以为赵云澜已经放弃了,直到有一天,赵云澜乐颠颠的带着一张房契跑来告诉他,自己把沈家旧宅买下来了,自己准备开一家书店,名字就叫做“巍澜”。

这时候,大庆心里其实很替赵云澜高兴,因为他的思念终于有了寄托。

 

赵云澜二十八岁那年,赵云澜宴请上头派下来的一位官员,结果在江月楼对从京城请来的碎玉班台柱子——沈浮生一见钟情。

赵云澜突然毛躁的表现让看惯了他插科打诨的大庆跌破了眼镜,为了博得那人的青睐赵云澜可谓是煞费苦心。而上一个让赵云澜这么上心的人,是那个让赵云澜思念了十好几年的沈巍。大庆不禁腹诽,看来老赵是注定栽在这姓沈的手里了。

后来的结果,大庆只能说赵云澜这眼神真毒,这么些年唯一的一见钟情就给了他日思夜想的“小书呆”。虽然表面上嘲讽赵云澜的痴汉样子,但其实看到他们重逢,在一起,大庆打心眼里高兴,比谁都高兴。因为他知道,赵云澜这个人,别看外表痞里痞气,吊儿郎当的,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通透重情,虽然他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变质”了,但这心里头对沈巍的感情,无论是曾经的友情还是后来的爱情,那都是独一份的。

 

--4-- 

 

跟小鬼子刚打起来那会儿,老赵带着军队奔赴前线。

明面上,他让沈巍留在龙城,自己带兵出征,其实从出发第一天他就开始想人家了,一路上念叨着“刚跟我家大美人重逢就要分开好难过”,“不知道这次要分开多久”,过一会儿又开始念叨“此去凶险,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把这帮小鬼子打回去,活着回来见媳妇儿”。一路上嘚吧嘚吧的把大庆烦的够呛。可其实虽然表面嫌弃,但内心里大庆也有些担心赵云澜和沈巍,才刚重逢不久就又要分开,心里必然不好受,而且以沈巍的性格,怕是不能接受现在的局面。

果然,没过多久,固执的沈老板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时候赵云澜的表情丰富极了,起初是惊喜和思念,随即变成生气,然后又一点点变成了感动和坚定。那时候,望着沈巍走来的赵云澜,眼中光亮无比,灿若星辰。

从此,这世间少了个碎玉班的沈老板,龙城赵家军里多了个睿智聪慧的沈参谋。

 

--5--

 

1938年的时候,赵云澜和沈巍收养了一个在敌军轰炸下失去所有亲人的男孩,不知为什么,大庆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认识赵云澜,自己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对待这个孩子,大庆也是无比的真心。因为这份独特的感情,大庆成了男孩除了父亲和爸爸之外最亲的亲人,每次看着这个孩子跑到自己身边叫着“庆叔”,大庆心里都热乎乎的,特别舒坦。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大庆和沈巍赵云澜一样高兴。

而这个男孩自然就是后来的沈念之,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6--

 

打仗的岁月,总是难得安宁的。

有一段时间,赵云澜他们跟着大部队转移到山里,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四口难得的过了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而这段时光也成了他们日后记忆里最割舍不掉的一段记忆。

沈巍从小跟着父亲读书写字,虽然后来进了碎玉班,可这提笔画丹青的技艺却是一直没有放下。

凭着记忆,沈巍画出了不少年少时和赵云澜相处的画面,可是似乎总是觉得自己的笔不足以描绘心中的赵云澜,所以尽管画了很多,但留下的却不多。至于赵云澜,虽说这技艺比不上沈巍,可毕竟跟着沈秀才和沈巍学了那么久,总归也不是太差的,于是赵云澜也凑着热闹,画了他跟大庆小时的样子。

难得的,根据地来了记者,大庆便借了他的相机,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了一张合照,却忘了请人家帮他们四个拍一张合照。

再后来战事吃紧,他们一家四口始终没有机会拍一张合照。

 

--7--

 

1941年,上级命令部队分批撤离,为了迷惑敌人,沈巍留下来断后。大部队完成了撤离,却不想在最后撤离时,沈巍为了掩护其他人被对方捉住了,赵云澜想救却救不了他。

大庆永远忘不了看见沈巍被杀时赵云澜猩红的双眼和绝望的眼神。

他们曾经答应过彼此,要生死与共,祸福同当,可是面对责任,他们又不得不背弃曾经的誓言。

大庆知道,沈巍离开的那刻,赵云澜的心就随他而去了。

后来,赵云澜抢回了沈巍的尸体,然后独自在山上呆了一夜,亲手葬了他。第二天他回来时双眼都还是通红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布包。

其实,他抱着沈巍的尸体一个人哭的时候,大庆和念之就在远处看着他,可是这种时候他们不能打扰他,打扰他和沈巍最后的告别。

他们亲眼看着他抱着沈巍的尸体,呆坐在坑边,看着他一点点的擦去沈巍身上的血迹,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不自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起初赵云澜只是无声的落泪,可是逐渐的,他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哭的撕心裂肺,连在远处的大庆和念之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巍,沈巍!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生死都要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啊……这场仗还没打完,那帮小鬼子还没被赶出去,我不能就这么跟你去啊……”

“我知道,你也不会同意我就这么跟你去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啊!”

“小巍,小巍……”

抱着沈巍哭了好久,天快亮时,赵云澜才动了动,取出放在怀里的剪子,剪下沈巍的一缕头发,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仅仅这一缕头发就剪了好久才剪下来,然后他才掏出怀里的布包和自己的一缕头发,用一根红线,颤抖着把它们捆在一起,然后打了个死结,放进布包里,贴着心口放好。

“小巍,这样我们便结发了,你在那边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赵云澜抱起沈巍的尸体,再次吻了他的额头,才恋恋不舍的将他放入坑中。

在晨光和火把的照射下,大庆终于看清了沈巍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青色的长衫,上头绣着几支翠竹。大庆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了,他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虽然离得很远,可是他就是知道,赵云澜为沈巍穿上的,分明就是他们重逢时沈巍穿的那件……

 

自那之后,赵云澜一直带着那个布包。

自那之后,儿子改姓沈,取名,念之。

自那之后,赵云澜的脸上很难见到真心的笑容了。

 

--8--

 

1945年,赵云澜带着部队重返龙城。

在江月楼,一切的场景一如当年,却其实已经物是人非了。

赵云澜带着笑伸出去,却无人与之相握的手,深深的刺痛了大庆的心。

同年,祝红离开龙城,曾经熟识的故人又少了一位……

 

--9--

 

1946年,赵云澜辞去了军中的一切职务,散尽家财创办了龙城大学。

戎马半生,一转身,却成了教书育人的先生。

从此,赵云澜一点点的把自己活成沈巍的模样。

 

终究是放不下赵云澜独自生活,又不想打扰他独处,大庆毅然搬到隔壁。

 

1962年,赵云澜卸下了校长的职务,把学校交给了沈念之,谢绝了所有邀约,安静的在大学路10号开始养老。

 

--10--

 

也许是极度的思念,赵云澜的脑中仿佛被放了一块橡皮,他逐渐的忘了所有事,唯独记得沈巍。

 

1971年,在那个落雪的夜里,在跟大庆和沈念之告别后,赵云澜终于牵住了来接他的沈巍的手。

 

--11--

 

之后的九年里,赵庆独自一人生活在大学路10号的宅子里,一切都保持着曾经的模样。

一楼的楼梯边放着一家四口的照片,那两张珍贵的手绘图也在其中,只是可惜,终归没有一张四人的合影。

二楼的主卧里放着成对的生活用品,床头上和书桌上摆着赵云澜和沈巍的合照。

厨房里的厨具也保持着原来的摆放。

有时候沈念之会带着一份糖醋排骨,和大庆一起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吃着糖醋排骨,喝点从四九城江月楼远道寄来的酒。

 

--12--

 

1980年,在一个春暖花开,和风日丽的日子里,大庆在沈念之的陪伴下离开了,终年六十五岁。

临走前还嘱咐沈念之,有空多回来打扫一下,沈老板最受不了老赵邋遢,东西乱丢了。

 
  

沈念之珍重的取出相框中的画和照片,仔细的收好。

锁好门回到隔壁的大学路9号,开门时,妻子和儿子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将画和照片交给儿子,准备第二天拿去翻印。

沈念之回过头,看着大学路10号的门,轻轻的笑了。

“父亲,爸,庆叔,我很好,你们放心吧。”

皎洁的月光下,一阵风吹过,路旁树上的叶子沙沙的想,仿佛在回应他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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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透明,人菜瘾大